返回

影含笑水含香

首页
关灯
护眼
字体:

第178章 红尘惮(160)

    人的灵魂世界包裹着千层通往彼岸的秘密:

    “西当太白有鸟道,可以横绝峨眉巅。”

    它却被锁在了黑屋子里,那黑屋子已案上尘生,窗间丝满,少有人去打扫它,因为没有打开那扇门的钥匙,钥匙在佛祖爷手里,拿到它,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,要经历那么多的难,大多数人望而止步了,宁愿在那现存的天定的棋盘里爬格子,一格,两格,三格,四格,一直往上爬,将兵马猪炮,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,春泥何盘盘,百步九折萦岩峦。

    偶尔的暖风,吹落了天边的一朵乌云,将我化成了雨季里一棵梅树,立在那布满尘灰的黑屋子门外,每当月色满窗,万籁俱寂时,我可以听到那幽暗的空间里灵魂的呼唤声,那似千年的瑶琴在空谷里回响,多少次我想去抓住它时,那扇门前总是立着好多个黑影,朝我吼叫着。

    我有时候觉得:世俗界里,人与人之间相处就是一部水鬼寻替身的一段段《聊斋》故事,唯有找到打开那间黑屋子的钥匙,触摸到自己的灵魂,才有可能做到不管对方是什么东西,是人?是鬼?是妖?是魔?还是神?都不会惧怕,无忧无惧,跳出棋盘,朝着自己的想走的路坚定的往前行,才可能不被抓住成为了替死鬼,因为一个人一旦成了替死鬼了,心灵就会荒芜成漠,剩下一具空壳,当内在的发动机完全转不动了的时候,只能往大街上“一躺成神”了,这叫他们所谓的:自由?

    话说,在很多年前,安阳县有个穷秀才名叫郑宏伊,他自恃功名在身,不屑于做他眼中下等人做的事情。(嗯,这不就是典型的在那天定的棋盘里爬格子的人吗?是一个只务虚不务实的男人,成天舞文弄墨,四处闲逛,游山玩水);幸好,他妻子刘氏是一个务实的女人,整天忙里忙外,并劝郑宏伊要脚踏实地一点,每次都会遭到郑氏一顿唾骂。

    的确,几千年以来,那二人成“仁”的世界似乎必须一些人务虚,一些人务实,并且每一个人一辈子不能改变,务虚的无须务实,务实的不需要务虚,都定的死死的。那倒也是,这样也不错,往大里看,把人定死了后,才能组合成一个大集体,这样的集体才有稳定感,有秩序感嘛;往小里看,把人定死了后,才可以男女凑成一对,小家才安定,才不会乱了套嘛。

    精神与物质,务虚与务实,在二人成“仁”的世界里,注定是一对矛盾物似的。比如,打着自由主义的人们看不惯现实主义者,打着现实主义的口号的人们看不惯自由主义者,比如万般皆下品,唯有读书高?比如丈义多为屠狗辈,负心都为读书人等等,必须要将它们对立起来,才能成方圆似的。

    什么是自由?什么是现实?何为务虚?何为务实?其实,我们都没有弄清楚它们,以为自由就是成天游山玩水,买买买,逛逛逛,吃吃吃,喝喝喝,吃光喝光了,没米了,还可以往大街小巷子里随意一躺,连房子都不需要了,美名其约,这叫自由洒脱。要我看,这明明是堕落嘛,哪是什么自由哦;以为现实就是成天算来算去,只为了碎银几两忙东忙西的,为了一堆堆肉团团,必须要像恶狼那样,在黑暗中龇牙咧嘴的才能活的好似的;以为务虚就不需要用双手去触摸实体的东西了,难不成登仙了?不要吃饭了吗?以为务实就是整天柴米油盐酱醋茶,婆婆妈妈,东家长西家短的等等。

    而我自己,兜兜转转这些年,我依然觉得人这一生终极追求,活着的真正的目的,应该是对“自由”的向往,这会儿肯定又会有人开骂了,你真是执迷不悟?还在自?还在游?我就看你还能自多久游多久吧?你就等着睡大街吧,只能说我心中的自由与大伙儿的自由压根就不是一个意思,好吧。

    自由,我来顾名思义的去解释它,自,是自己,先解读自己,要怎么解读自己?我觉得是解读自己的身,心,灵三界与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,它是圆的还是方的?是软的还是硬的?是冷的还是热的?等等,解读完之后,再审视一下自己适不适合去走那现有的天定的棋盘,也就是要一步一步的去爬格子,如果不适合,那就得自己去修道了,显然,我是不适合的,所以,我选择了自己开道。道修好了后,再去使用自己,发展自己;不过,关有“自”,是没法使用自己的,发展自己的,还得“由”,我觉得“由”,是学习他人的长处,尊重他人的短处,或以人为镜,反思他人的短处,另外,就是顺应天意,与他人好共事,共好事,这才算是把“自由”之路走通了。这不比在那天定的棋盘里爬格子容易,但我若是方型的人去爬格子,根本就滚不动啊。

    那么不自由呢?是不尊重自己没有自己,主要是懒得去修自己的道,也不问自己适合不适合,是圆形的还是方型的?全都一窝蜂的一堆堆挤在佛祖爷设计好的现有的方形的棋盘里,看吧,那佛祖爷一个小小的方格子里就挤了成千上万个人,自己挤得不好受了,差点都挤成了肉饼了,还千方百计的想把棋盘外自己在修道的人们,拉下那小小的方格子里,与他们一起挤,这就是所谓的同甘共苦吗?真不知道他们安的何种心?

    试问?那二人成“仁”的世界里的人,有几个人搞明白了的?自己是个什么东西?当然,躺在佛祖爷画定的棋盘里不是不可以,但代价是需要交出自己的灵魂啊,一个没有自己灵魂的人,又有多少能量呢?要从最底下的格子爬到最上面的格子?能量支撑的住吗?

    我想:佛祖爷他老人家应该不会那么小气的,并不会反对一个人拥有“自己“的,前提,你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,它老人家才会把打开“灵魂”的钥匙交到你的手里。

    由此,可以说明,自由,不是单靠脑袋天马行空想出来的,也不是单靠拳头大炮炸出来的,那是一种需要去向内探索也要去向外探索的一种东西,是天性的解放;那是一个人心智完全成熟才能达到的境地;既然是顺应天意,那当然是如在海上冲浪,无需要太用力,就可以到达浪峰,同时,不惧怕掉进浪谷的旋涡;生命的过程可以这样,也可以那样,但不会触犯法律,不会伤害其他生物;那如一条河流,是灵动的向前的,可又能停留在当下;自由里有现实,现实里有自由,虚里有实,实里有虚,两者并不矛盾。

    继续话聊斋,这不,那个穷秀才郑宏伊显然就是一个纯粹的务虚者,假自由主义者,他那算盘打的那个精准哦,先娶个老婆,不但解决了他的性生活,为他传宗接代,还可以帮他打理家务,忙里忙外的,他一心只管读他的圣贤书,拼他的事业,闲时,还可以出去泡泡妞;那不,这天,郑公子又去游山玩水了,他看到了一座漂亮的山水,诗兴大发,赋诗一首,果不其然,招引来了一个青衣女子,长相貌美,是从湖面上冒出来的,这就是水鬼郑青,她被郑公子的才学所吸引,郑宏伊甚感知音难觅,后两人常相约在湖边。

    每次相聚,水鬼郑青的身上不断有水珠落在地上,这些水珠落地之后全部进入了郑宏伊的身体里,实则,这是水鬼找替身的手段,先找到合适的对象,再用鬼气侵蚀对方的身体,到了适合的时候再将对方的身体占为已有,然后就可以去投胎了,由“鬼“变成“人”了。

    那二人成“仁”的世界,很多时候,人与人之聚集,又何尝不是如此?大多数时候,就是一场场攀缘,攀缘的目的,就是想把自己混浊的情绪散发着恶臭的情绪(比如羞愧感,比如自卑感,比如不安全感等等,投射或传染给对方,让对方与自己一起体验这种情绪,从而完成了一次心灵净化,情绪投射者只要投射成功了,他就可以重新做到容光焕发。)

    然而,人与人之间的投射认同的游戏,并不是一场平等的游戏,也就是说:同理心越强的人,越容易吸收到他人的垃圾情绪,他们是情绪的接收者;同理心越弱的人,越不容易吸收他人的负性情绪,他们是情绪的发送者。

    这就问题来了,如果一个人同理心强的同时,又对自己认识不清楚,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?都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情绪?哪些是别人的情绪?那么,他会觉得这些突然从心灵间冒出来的负面情绪是TA自己的,从而陷入无尽的羞愧,自卑,恐惧之中,完全意识不到那些情绪是别人投射给他的,就像那郑宏伊吸收了郑青的鬼气一样,腐蚀了自己的身体,清气被掏空了后,他变得疲惫不堪,浑身无力,身体总是感觉到不舒服,但他完全意识不到的,无论他妻子刘氏怎么劝说,他依然要去见那女鬼郑青,结果可想而知了,当他身上的正气守完全被女鬼的浊气给污浊后,精气也被女鬼慢慢的给吸干后,只留下淹淹一息的肉体,最后,一命呜呼了。

    所以,拥有高度活跃的镜像神经元的超强共情能力的人,必须去找到打开自己心灵密码的钥匙,拥抱自己,才有可能做到不会变成了人群中的替死鬼。

    时光掠影,在我的岁月光影里,发现也有很多人,并不玩投射游戏的,与他们在一起我还是我,他还是他,这时,一个个身影从我脑海里掠过,在自己意向里的那些好的或不好的,美的或不美的或人或事或物。

    我想起南漠和兰歆的俩俩相望的芭蕉林里的琴声:

    “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

    今我来思,雨雪霏霏。”

    我想起了晨星:

    “归来晒纲斜阳外,欸乃数声烟树秋。”

    我想起了昊然与他养的小猫咪们及他在狐狸湾捉海龟的一幕幕,哦,那是一个眼中有物,心中有景的男孩,可正是因为他完全沉浸在“有形有色”的世界里,而看不到那个更大的“无形无色”的世界了,这是我无法接受的。

    还有姜飞扬,那个务实亦务虚的浑身散发着游荡自由气质的男人,其实很好,尽管他招引来的那个西咪,害我丢了工作。

    不管怎么样,以上几个人不论他们是贫穷的或富有的,都是曾为我驱走了内心的小黑鬼的人,而不是把小黑鬼投射到我身体里,让我产生恐惧的人。我隐约明白了放下恐惧,与兜里的银子多不多,金山银山堆得多高,并没有太多的关系。

    我又回想起了曾在生活中遇到过大多数人,他们是对周围一切动静没什么反应的人,情绪超级稳定的人,反正,这些人,是他们所说的身心最健康的人,其实,我对这种所谓的身心健康衡量标准是心存怀疑的,可是,那时,我的知识有限,水平有限,虽感觉有点不对劲,但更多的还是把责任归向自己,觉得一切是自己问题,因为他们活得比我快乐多了,他们是凭本事吃饭,挣得的实物也比我多多了。

    比如之前我呆的那家电器公司里的女工,我看见她们每天在轰隆隆的机器旁边,挥撒着如飞刀般的双手。在我看来,外人看到的她们与她们自己心中的她们是不太相符的,反正,我看到的她们,其实,这些女人对自己的生活状态是比较满意的,因为她们都会因为自己有一双麻利能干的双手而骄傲无比,在车间里,我时不时会听到她们辱骂那些手脚不太麻利的同事,骂他们笨的像一头头死猪。

    她们那如飞刀般的手指,每天能做出很多很多的产量,我觉得她们对自己的价值感存在感是相当的肯定的,精神动力扛扛的,她们是心有寄托的人,把自己的心都寄托在那“三亩花田”里了。她们工作时心里念的想的都是产量,随时随地会拿一个小本子计好自己每天的劳动成果,只要今日比昨日产量增加了一点,就兴奋不已;不工作时,她们嘴里念的都是她们家的男人和孩子。

    很多时候,她们之间也会相互打趣说:“你不怕你们家男人去找野女人吗?”

    “切,我怕他找野女人?我还找野汉子呢?谁怕谁哦?”说这话时,那自信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。

    只要她们那飞刀般的手还能在机器边转动,孩子与男人还在她们身边打转着,她们是从心底里对自己很满意的,甚至有些时候,她们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完全可以与某国的女总统一比高下的,我并没有夸大,是真的,毕竟,在我眼里,女工是人,女总统也是人,都是要吃饭,要拉屎的人,既然是人,都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,呆的开心,就行。

    这也是我为什么走着走着就没了同情心的原因吧,因为,不管停留在哪个位置的人,那都是心甘情愿的呀,根本不需要同情啊,人家在自己的棋格里乐呵呵的呢。

    又可能是因为她们的身心灵世界完完全全被那“碎银几两”和“三亩花田”给装满了,就再也看不见感知不到其它的东西存在了吧,所以她们才觉得自己很大很大吧,而那些他们看不见的感知不到的东西不代表就不存在,它们夹杂着很多危险的因素,可他们只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,以为眼前所见的世界,就是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。一旦,危险突然降临时,他们就哭天喊地,怨天怨地的了,也不足为奇了。

    以此,我才得出自己的结论,有时候人过于沉迷于现实的看得见摸得着的世界,的确可以让自己的情绪超级稳定,可以收获很多现实层面的好处,但同时也被棋盘里的各种规则给套牢了,甚至榨干了,如果只是棋盘里的一个兵,很可能就是:一“兵”定终身了,这叫专注忠诚,那也只能如此了,这就是选择走现有的棋盘的代价吧,所以,我并不太羡慕棋盘里所谓的情绪稳定身心健康的人们的,或许,向死而生,向虚而实,虽需要承受更多的焦虑感,不确定性,但这才是生命的全貌吧。

    突然,我又想起了昊然的母亲,那个刀疤女人,那也是一个在现实世界绝对专一忠诚的女人哦,我怀疑她的心中只能装下两个人,一个是他的儿子昊然,一个是昊然他爸昊震成,除了这两个人外,她真的完全可以做到看世间无外物了,可能世界除了他们家三口人外,其它的她完全可以做到把他们当成空气般存在的,她每天只干一件事,就是捉“狐狸精”,把她所见的每一个女孩都当成了狐狸精了,正是因为她感知到的世间是空的,她才可以做到把那“狐狸精”任意踩之踏之骂之。我现在才知道了,也许,那并不是她心肠有多么的歹毒,是不是她的脑子里少了一些能够共情他人疼痛的镜像神经元呢?她是脑子出问题了哦。

    还有在去往白梅镇路上,那两个抢劫的偷盗的男人等等,他们偷盗时,那情绪可冷静了,简直做到滴水不露,这些人大概是觉得世界亏欠他们太多了,所以绝了自己的情与感?无情无感了?便能做到心狠手辣,想让世间人加倍的偿还他们吗?